
(圖為主人公的爺爺奶奶)
1949年,二姑回到木蘭縣,把我接到哈爾濱生活。本來想把小叔也接到哈爾濱,可小叔才11歲,離不開奶奶,二姑只好帶我一個人回哈爾濱,奶奶和小叔相依為命。“我大姑、二姑都是去哈爾濱的女子師范學校念書,畢業(yè)后都當老師,大姑還當過校長,個子不高挺能說的。”
我的二姑夫的爹也就是小虎的爺爺,剛解放那會兒,大概是1946年或是1947年,他是木蘭縣一個學校的校長,不知什么原因被抓了,他擱牢里可能遭不了那個罪,自己剖腹自殺了,自己把肚子割開,死了。后來我也沒有跟我二姑嘮過,到底是什么情況沒人知道了。只是二姑夫的檔案袋上寫著“殺父之仇不可重用“八個字。實際上是自殺。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魔咒,我們家的親戚沒有一家是好的,大姑父閆洪超的爹在豬圈上吊死了。你說我們家的關系多么復雜!
“二姑在東興鎮(zhèn)當老師,后來二姑夫到哈爾濱考上鐵路職工了,在哈爾濱鐵路管理局財務科做財務工作。接著二姑夫回東興,把二姑接到哈爾濱生活。”
“多年后,牡丹江成立鐵路局,二姑夫就調到牡丹江鐵路局工作了。”
那時,二姑夫的工資不發(fā)錢,每月發(fā)二三十斤高粱米,一個人都不夠吃。二姑經(jīng)常帶著我去附近的雙城縣買糧食,因為哈爾濱糧價貴,附近的縣便宜一些。
“那時二姑夫養(yǎng)多少人呢?他的母親、二個讀中學的妹妹、一個侄兒,加上二姑和我,后來我大姑帶個孩子也去了,8口人,8張嘴吃飯,我的天。
“后來老家人到哈爾濱找工作,都吃住在二姑家。
“我老舅、二姑夫的弟弟到哈爾濱都住在二姑家。
“在二姑家,我跟著二姑做家務,買小米、買菜,給二姑帶小孩,反正就是幫二姑干些雜碎的事兒,我也勤快、能干、懂事,那時已是十幾歲的姑娘了,半個大人。由于二姑家吃飯人多,糧食不夠吃,吃不飽飯,真夠嗆。主食就是熬大碴子粥、小米稀飯和小米干飯。遼寧那邊凈吃高粱米,哈爾濱、木蘭這邊就吃小米和大碴子。”
后來,二姑夫的待遇提高了,掙得多些了,老家來人也少了,二姑就安排我到哈爾濱行知師范學校(現(xiàn)在哈爾濱三中)附屬小學(現(xiàn)在鐵嶺小學)繼續(xù)念書。
“我在鐵嶺小學讀了二年小學,不帶午飯,早上吃一點,晚上放學回來吃一點,中午在學??磩e人吃午飯,難受,餓得夠嗆,我的天。”
我們學校有一個地下室,有一對蘇聯(lián)母女開的雜貨店,實際上就是自己做面包賣。那時哈爾濱的蘇聯(lián)人特別多。“我沒有一分錢,只能聞一聞味道。看到其他同學吃飯,我就餓,餓也沒辦法。”
我二姑家在三棵樹,上學要到哈爾濱南崗的行知師范學校附屬小學。我每天要坐火車上學。因為二姑夫在鐵路上班,我就有鐵路家屬優(yōu)待證,坐火車不要錢。
“每次路過哈爾濱車站的時候,站前廣場上都是黑壓壓一大片人,不是戴手銬就是被反綁著,這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。”
在哈爾濱火車站和鐵嶺小學之間,有蘇聯(lián)人開的秋林公司和蘇聯(lián)人建的喇嘛臺。出了哈爾濱火車站,向南眺望就能看到喇嘛臺尖尖木制穹頂。給了無數(shù)東正教徒,來遙遠的東方實現(xiàn)夢想的勇氣。
(待續(xù))